我甚至不愿提到春天
以及和春天有关的事情
然而风和柳絮飘飞的声音
你听 它正役着一只蝴蝶
路过这整片的土地
于是 等到过了秋天
我们就可以坐在田埂上面
踩着细细的阡陌
看那些麦子或者麦子的颜色
在蓝天底下 微笑的上面
扬起温存的帆板
——题记
读了一本书叫做《小王子》。
我觉得自己很像狐狸。也许你可以说我更像是被罩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花。
但是我觉得我们都很像狐狸。
小王子遇到狐狸的时候,狐狸坐在一棵树下(请原谅我忘记了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树,但是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记忆力,那么就相信那是一棵苹果树吧)。小王子充满忧郁地对它说:“请你和我一起玩吧。”
然而狐狸说:“我不能和你一起玩,因为我还没有被驯养。”
小王子说:“啊,真对不起。可是什么叫做驯养呢。”
“这是早已经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驯养……就是建立某种联系。”
(如果你曾经看过这本书,你就会记得,这里用的词并不是build 而是establish ,不仅仅有建立的意思,而且还有确定的意思。所以这句话也可以说成是:驯养,就是确定某种关系。)
“如果你驯养了我……”狐狸对小王子述说着它期待的世界。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的生活会变的欢快起来。我会从很多人的脚步声中辨认出哪个是你的——别人的脚步声会把我吓得躲回到洞里去,而你的脚步声会像音乐一样让我从地底下跑出来。”
“你看,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麦田和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是你有金色的头发,如果你驯养了我,同样是金色的麦穗,就会让我想起你,而我也会爱上吹拂过麦田的风声……”
世界上原本有许多的事物。就好象原本小王子对于狐狸来说只不过是成千上万的男孩子之中的一个,你和我原本也只是两个陌生的人,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但是一旦我们建立了某种联系——要知道这可能是爱情、友情,或者突然有一天发现的亲情——这世界就会变的不一样了。我们彼此信任并且需要,也许你可以感觉得到。在一些时候,我们不约而同的期望着同一件事情的发生。
小王子问狐狸:“那么我要怎样驯养你呢?”
“起初你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片草地上。”狐狸说,“我会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看着你。但是不要说话——语言是一切误会的根源(这里的词是words,所以也许文字也一样是误会的根源)。以后你每天坐得更靠近一点……”
于是小王子就按照狐狸说的话去做了。我相信他是真诚的。他对狐狸讲过玫瑰花的事情,他说他是被一朵花驯养了。狐狸告诉他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That is possible.”狐狸说。)
第二天,狐狸说:“你最好还是在昨天的那天点钟来……应该有一定的规律。这也是早就被遗忘了的事情了。”
“规律就是……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会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会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快乐;快到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会体会到幸福带给我的折磨。”
这真是一件相当棒的事情。你看,它是一只聪明的狐狸。它的话让我不知所措。我甚至在想,也许这是一只智商太高的狐狸,至少它比其他的一些狐狸更聪明。
我们生活的真是相当可笑。越来越像是大人了——大人们也许就是如此,偏要把一个吞下一头大象的蟒蛇说成是帽子,并且永远不会像小王子一样透过盒子看到他的绵羊。
当然,小王子驯养了狐狸。
可是他毕竟还是要离开的呀!他还有他的星球和他的花朵等着他回去。
离别终于要到来的时候,狐狸说:“哦,我想我会哭的。”("oh,I shall cry!"狐狸这样说道。)
“我并没有想让你受到伤害,是你让我驯养你的。”小王子说。
“是那样的。”狐狸说。
“可是现在你却要哭了!”小王子说。
“我想是的。”
“那么你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吧……”小王子说。
“不,我得到了。”狐狸说,“至少,我还有麦子的颜色。”
至少,我还有麦子的颜色。
说的真好。我想。
在很多很多日子里,狐狸也是想让他留下来的吧。它是那么地贪恋他的头发的颜色和他的脚步声。(也许大人们觉得这是荒谬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赞同我们的意见。)可是它并没有挽留他,它只是说,我还有麦子的颜色。
很现代的一只狐狸。
小王子最后一次去看了玫瑰园,按照狐狸说的那样,对它们说了这样的话:“你们一点也不像我的那朵玫瑰,你们还什么都不是呢!没有人驯养过你们,你们也没有驯养过任何人。你们就像我的狐狸过去那样,和成千上万只其他的狐狸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我驯养了它,它就变成独一无二的了!”
我想狐狸一定很开心吧。它现在是他独一无二的狐狸了。尽管他还是要回到他的星球上去照看那朵花——但是它一定也希望他那样做。
因为我记得它说过,如果你可以再一次地相信我的记忆力的话。
“喏,这就是我的秘密,很简单:要用你的心去看,而不是眼睛。”狐狸说,“实质性的东西,眼睛是看不到的。”
“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很多时间,”它说,“所以它对你来说是唯一的。”
“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但是你不应该忘记。现在是你该为你所驯服过的一切负责任的时候了,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狐狸是聪明的狐狸。我想每一个人都像它一样的聪明。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内心,还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玫瑰花是这样的珍贵。
我在前面说过,我们都和狐狸一样。在等待下午四点钟到来的过程中,忍受着幸福的煎熬。这一切都是因为驯养——驯养,就是建立某种联系,让我们在等待或是守候的过程中,也能感觉到我们所等待的味道或是听到我们期待着听到的声音,并且在这些时间里渗透着些许的温情。
这样的故事比村上的小说更适合我。这只狐狸带给我的思考远远超过了那些灰暗的文字。你看,以前我不是很喜欢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吗。狐狸也会想到故事的结束,它也会想到小王子的离开。但是它不说。它只是说:至少,我还有麦子的颜色。
于是懂得感激,知道有些人值得信赖。感谢上帝给我们曾经和现在以及不久的未来。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在很多时候也许还会想起,我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只狐狸呢,因为我被一个人驯养过。
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悲伤甚至哭泣的时候,你都要记得麦子的颜色,就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为你点亮了一颗星星一样。
总有一天,就是这麦子的颜色,将会陪你走过撒哈拉忧郁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