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我像平日一样骑着车在上学的路上。
天还未完全亮,眼前一片朦胧,处于半睡眠状态的大脑也是一片朦胧。但我清楚地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和身边行色匆匆的人们一样。人们的神色严肃,仿佛将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每个人的脸都被雾霭蒙上了一层灰色。似乎脸作为表现面部表情的作用已失效,和房屋、树木甚至路边的垃圾筒相比,它们没什么不同,只是会动而已。而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骑到了一条刚修好的路上,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绿色,鲜绿、绿得发光,活泼泼地摇曳着,时而闪出几点红亮的小花。那是一群孩子。一群穿着绿色校服、戴红领巾的孩子。他们都背着书包、骑着车,但却不走。这里差不多有二三十个学生,个个都显得很着急,有的四处张望,有的边比划着边向大家说着什么。他们在做什么?在这紧张的上学路上?忽然我发现,一个同样穿绿校服、戴红领巾的孩子被那些孩子簇拥着。他半躺在地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哭出来,一辆自行车倒在一边。我立刻猜出了多半。但这些孩子也许并不相识,只是看到穿着自己同样校服的孩子受伤便停下来帮忙(小学全校学生都穿同样的校服)。他们也只有三、四年级的样子,只因为他们穿着同样的校服,他们便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了,竟然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可是他们会怎么处理呢?这些八九岁的孩子们。我不免替他们担心。这时一个向四处张望的孩子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叫着跳了起来,紧接着,孩子们一个个都向我身后的方向看去,也都惊喜地叫起来,跳起来。我正诧异地回头看,忽然一个开摩托车的交警从我身边掠过,一个男孩子飞快地跑过去,站在路中间,表情坚定而凛然地张开双臂拦住了警车。这一刹那,灿烂的晨辉照亮了每一张兴奋、欢乐的孩子的脸,他们尽情地欢呼着。
也许他们知道打电话给警察吧,也或许是他们碰巧遇上了警察。但这时我发现,阳光正照在我那有笑的脸上,好温暖。